休昙明一惊，顾不上沉重的病体，冲到楚拾玥房门前。
一把推开门，就看见楚拾玥站在窗边，她旁边的桌面上正放着一碗药。
看见这药还没喝下去，休昙明不由松了口气。
休昙明走上前，说道：“楚拾玥，把孩子生下来吧。”
楚拾玥抬眸看着休昙明，望着他面无血色，好似随时都要晕倒的虚弱。
她的心中，闪过一丝涩然。
但随即，很快又消失。
她再也不要为休昙明担心半分。
楚拾玥凝眸，一字一句说：“不，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。”
“楚拾玥，我求你！”休昙明眼带祈求。
这是他，第一次求人。
楚拾玥也是一愣，她望着眼前的药碗，沉默不语。
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，纠缠的让她心不能安宁。
休昙明见她沉默，又急着道：“我会给孩子安排好一切，保证你生下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。”
“休昙明，不是这些问题。”楚拾玥淡淡道。
休昙明一怔，随即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过往。
他攥紧了手中青竹棍，闷声说道：“是不是我死了，你的恨就能化解了？”
楚拾玥闻言抬眸，心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。
她低垂着眼睑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让休昙明更加心慌。
他的时间不多了，仅仅只是站着，休昙明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。
他抽出随身的匕首，出鞘递到楚拾玥手中。
休昙明握住楚拾玥的手，带着匕首直指自己的心口。
他直视着楚拾玥的眼，眼底有如海般深沉的眷念。
他呢喃道：“如果是这样，那你杀了我解气，只愿能平你心中之忿，不要牵连孩子。”
冰冷的匕首，就在楚拾玥手中。
只要她再往前一寸，就能要了休昙明的性命。
他就这样，随意地把他性命，交由她任意处置。
楚拾玥久久未动，目光定定落在那把匕首上。
半晌之后，楚拾玥闭上了眼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国师大人，孩子我不会要的。”
楚拾玥又一次重复，让休昙明明白了自己的坚定。
寂静的夜里，休昙明好似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。
他眼底闪过一抹决然，握紧楚拾玥的手，就着这个姿势把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腔。
刹那间，一股血腥味就在屋内弥漫开来。
鲜血从休昙明的胸腔，流淌而出。
楚拾玥整个惊怔住，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中的匕首。
此时，那把匕首还直直插在休昙明的胸腔中。
她的手上，沾上了休昙明温热的血液。
流了血，休昙明的脸色更加惨白，气息微弱。
他说话都变得更加费劲。
“楚拾玥……这样……够不够？”
说完，休昙明狠着心，又拔出匕首。
只是刀尖，这一次对准了心口。
“不够……的话……你就朝着……这里……再来……”
说着，休昙明就握着楚拾玥的手，准备再一次下手。
这一次，楚拾玥死死攥紧了刀柄，没有让它再一次落下。
她瞪大眼，惊慌喊道：“休昙明，你疯了！”
“看……你还是……不忍心……”
休昙明勾起一抹笑，轻声呢喃着。
不忍心？
楚拾玥怎么能对休昙明不忍心？！
她过去所受的伤害，全拜休昙明所赐。
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，不忍心？！
楚拾玥心底，渐渐生出一股自我厌恶。
她不允许自己对休昙明狠不下心肠。
这股厌恶，化为言语的利刃，狠狠刺向休昙明。
她冷冷开口：“休昙明，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休昙明猛地一怔，眼底是浓烈的悲郁。
楚拾玥却厌倦到极点，她一把推开休昙明。
端起桌面上的堕胎药，一饮而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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