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我是东海最后一位纯血鲛人，泪珠凝结成珠，可解世间百毒。三年前，
中原铁骑踏碎东海冰面，父皇将我献给大庸皇帝，以鲛珠为质，换得停战协议。金銮殿上，
皇帝执我手腕刺破，与他指尖血珠相融，立下血盟。“沈君月，
”他苍老的指腹摩挲着我腕间血痕，“谁能让你落泪，谁便继承大统。”那时我不懂，
为何帝王要以鲛人泪定储君。直到前世，我选了大皇子裴长风。用三百年修为凝结的鲛珠，
为身中奇毒的他续命十年。他登基那日，却命人将我锁进琉璃棺。棺椁倒映出他新后的笑靥，
比东海最烈的珊瑚还刺目。“君月，”裴长风的声音隔着水晶传来，模糊又冰冷，
“从今往后，你的泪只能为她而流。”棺盖合上的刹那，我看见新后鬓边簪着的，
是我亲手为他打磨的鲛珠步摇。玄猫蹲在棺顶，琥珀色的眼瞳映着漫天火光。
那是他为讨新后欢心，焚烧东海鲛人尸骨的烈焰。指甲刮擦水晶的声响，
成了我永生难忘的丧钟。重生回到初见三位皇子的那日，玄猫蹭着我冰凉的鱼尾，
发出细碎的呜咽。殿门推开时，我蜷在珊瑚软垫上，故意让月白纱裙滑落，
露出半截银蓝鱼尾。二皇子裴长霖的呼吸骤然急促。他眼中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，
伸手便要触碰：“这便是……东海神物？”“要嫁，也得嫁看得见的。
”清冷女声从龙椅方向传来。我转头望去，九条青鳞长尾正慵懒地盘踞在龙椅扶手上，
蛇信轻吐，卷走了我搁在案上的鲛珠。女子红衣似血，
眉眼间带着不属于凡尘的冷冽：“裴长霖，你看得见她鱼尾上的咒印么？”战长霖脸色骤变，
仓皇收回手。我抚过尾鳍上若隐若现的血色咒纹，那是父皇以禁术为我设下的封印，
唯有真心待我的人才能看见。玄猫突然弓起脊背，对着大皇子的方向炸毛。
战长风站在殿门口，玄色朝服上绣着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，正盯着我手中的鲛珠。
沈君月的尾鳍拍打着珊瑚绒垫，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。玄猫跳上她肩头，
舔了舔她耳垂。“喵呜。”它在提醒她，裴长风袖口藏着的，是能让鲛人现出原形的锁灵散。
皇帝坐在龙椅上，目光扫过殿下三位皇子：“君月，依你看，哪位皇子最合你意？
”前世此时，她被裴长风眼底的温柔欺骗，将鲛珠递到他手中。
他用那颗珠子解了自己身中的寒毒，转头却命人将东海鲛人赶尽杀绝。琉璃棺里的三十年，
她听着新后日日炫耀。“姐姐可知，殿下当年接近你，不过是为了鲛珠？
”“他说你的鱼尾再美，也不及我腕间这串珍珠手链。”新后手腕上的珍珠，
是用东海幼鲛的眼珠打磨而成。想到此处，沈君月指尖的鲛珠泛起冷光。“大皇子，
”她抬眸，声音清冽如冰，“心术不正，不堪为君。”2战长风脸色骤变，
上前一步：“君月，你我相识三载，我对你的心意……”“你的心意，”沈君月打断他，
尾鳍在软垫上划出浅痕，“藏在袖中的锁灵散里么？”战长风袖中的手猛地攥紧，
玄猫已经跳下地，冲着他的方向发出警告的低吼。皇帝抚着胡须，眼中闪过讶异：“哦？
大皇子竟有锁灵散？”侍卫上前搜查，果然从裴长风袖中搜出一个青瓷小瓶。“父皇！
”裴长风急声辩解，“儿臣只是听闻鲛人怕这药物，想留着防身！”沈君月轻笑，
银蓝鱼尾轻轻摆动：“防身？还是想逼我现出原形，好取我的心头血？”殿内一片哗然。
谁都知道，鲛人之心头血，可活死人肉白骨。战长霖连忙上前打圆场：“皇弟定是一时糊涂，
君月姑娘莫要见怪。”他的目光始终黏在沈君月的鱼尾上，贪婪又炽热。
沈君月突然朝他眨了眨眼，尾鳍故意在他靴边扫过。战长霖喉结滚动，正要说话，
龙椅上的红衣女子忽然笑了。“二殿下，”她指尖轻弹，一枚鳞片落在裴长霖脚边，
“对着鱼尾巴**，不怕折寿么？”战长霖脸色涨红，却不敢反驳。谁都知道，
这位突然出现在宫中的青璃姑娘，是皇帝亲封的护国神女，据说能化身为蛇，通神知鬼。
沈君月望着青璃，忽然想起玄猫昨夜的警示。“九尾青蛇，守龙之脉，亦噬龙子。
”她轻轻抚摸着玄猫的背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我选七皇子，裴临川。”此言一出，满殿皆惊。
七皇子裴临川，自幼被囚于冷宫，传闻他生母是罪臣之女，生下他便暴毙，
故而被视为不祥之人。战长风厉声喝道：“沈君月！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？
裴临川就是个废物！”沈君月转头看他，眼中没有丝毫温度：“至少，他不会用锁灵散害我。
”龙椅上的青璃忽然站起身，九条长尾在空中舒展，带着凛冽的寒气：“有趣。
”她的目光落在殿外，那里，一个身着素色囚服的少年正被侍卫押着走来。少年身形单薄，
面色苍白，却有着一双异常清澈的眼。沈君月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前世她被锁进琉璃棺时，
是这个少年，偷偷将玄猫放进地宫。玄猫每日为她传递宫外的消息，也让她得以在最后时刻，
看见裴长风的下场。战胤被押到殿中，膝盖被侍卫狠狠按住，被迫跪下。他抬头时，
目光恰好与沈君月相撞。那眼神里没有惊艳，没有贪婪，只有一片澄澈的茫然。
沈君月忽然想起玄猫说过的话。“七皇子，身有龙气，却被阴煞所困。”她轻轻晃动尾鳍，
案上的鲛珠便悠悠飞到裴临川面前。“拿着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战胤迟疑地伸出手，指尖刚触碰到鲛珠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他袖口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洁白的珠子，却奇异地被鲛珠吸收了。
3“这……”皇帝眼中闪过惊疑。青璃的长尾轻轻拂过龙椅扶手，
发出细碎的声响：“至纯至净之物，可破邪祟。”战长风死死盯着那枚鲛珠，
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：“父皇！万万不可！裴临川是不祥之人，怎能继承大统？
”“是不是不祥，”沈君月缓缓道，“试试便知。”她尾鳍拍打着地面，
殿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，吹得窗棂哗哗作响。玄猫跳上案几，对着裴长风的方向嘶吼。
沈君月闭上眼，前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。就是这一日，皇城以西的粮仓会莫名起火，
烧死三百余名看守的士兵。而这一切，都是裴长风为了嫁祸给裴临川，故意纵火。“七皇子，
”她睁开眼，看向仍在咳嗽的少年，“你现在去西市粮仓，那里有危险。”战胤抬头看她，
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：“好。”他起身时，步伐依旧踉跄，却异常坚定。
战长风厉声阻止：“不准去！”他冲到裴临川面前，
伸手就要抢夺他手中的鲛珠：“这是君月给我的！”战胤侧身避开，
第一次在他面前挺直了脊背：“大皇兄，这是君月姑娘给我的。”三个字，
清晰地划分了界限。沈君月看着这一幕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前世她怎么没发现，
这个被所有人轻视的少年，骨子里竟有这般韧劲。青璃忽然开口：“陛下，
不如让老奴随七皇子同去？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，九条长尾缓缓收回，
化作红色的裙摆在地面拖曳。皇帝沉吟片刻，点头应允：“也好。
”看着裴临川和青璃离去的背影，裴长风的拳头攥得死紧。沈君月知道，他在想什么。
前世他就是趁着这次火灾，诬陷裴临川勾结乱党，将他打入天牢。而这一次，有青璃在，
他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。战长霖凑到沈君月身边，语气带着讨好：“君月姑娘，
你看这殿内闷热，不如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？”沈君月尾鳍一摆，避开他的靠近：“二皇子，
我累了。”她蜷回珊瑚软垫上，玄猫立刻跳上来，趴在她胸口。战长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，
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：“那我去为你寻些冰镇的荔枝来？”“不必了。”沈君月闭上眼，
“我想歇息片刻。”战长霖讨了个没趣，悻悻地退到一旁。战长风却不肯罢休，
他走到沈君月面前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君月，你真要选裴临川？
”沈君月没有睁眼：“大皇子有何指教？”“他就是个废人！
”裴长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你跟着他，只会受苦！”“受苦？”沈君月轻笑，
“比起被锁进琉璃棺，这点苦算什么？”战长风脸色骤变，
像是被戳中了痛处：“你……”“我什么都知道。”沈君月睁开眼，眸中一片冰冷，
“知道你用我的鲛珠续命，知道你为了新后焚烧东海，知道你……”“够了！
”裴长风厉声打断她，四下张望，生怕被人听见。4沈君月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，
只觉得可笑。前世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？“大皇子，”她缓缓道，“你我之间，
早就结束了。”战长风死死盯着她，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：“结束？不，还没开始呢。
”他转身离去时，袖口的银链轻轻晃动，沈君月认出那是用鲛人筋炼制的锁链。
玄猫对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。沈君月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知道，
裴长风不会善罢甘休。傍晚时分，青璃回来了。她红衣上沾着些许烟灰，
九条长尾上却没有丝毫污渍。“陛下，”她盈盈下拜，“西市粮仓确有异动，
幸得七皇子及时赶到，才未酿成大祸。”皇帝眼中闪过欣慰：“临川呢？”“在殿外候着。
”青璃起身时，目光扫过沈君月，带着一丝探究。战胤被宣进殿时，
身上的囚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锦袍。他手中捧着那枚鲛珠，珠体比之前更加莹润。“父皇，
”他将鲛珠呈上，“此珠在粮仓外吸收了邪火，似乎更有灵性了。”皇帝接过鲛珠，
放在掌心细细端详，忽然哈哈大笑：“好！好！果然是神物！”他看向裴临川的眼神，
多了几分认可：“临川，你既得君月青睐，又有鲛珠相助，即日起，便搬入东宫吧。
”战长风和裴长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沈君月却注意到，裴临川听到“东宫”二字时，
眉头微微蹙了一下。青璃走到裴临川身边，低声道：“七皇子，这可是天大的恩赐。
”战胤转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：“多谢神女提醒。”青璃轻笑，转身回到龙椅旁。
沈君月忽然觉得，这九尾青蛇和七皇子之间，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。迁居东宫的前一夜，
沈君月坐在窗边，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。银蓝鱼尾在月光下泛着光泽，
尾鳍上的血色咒印若隐若现。玄猫蹲在窗台上，望着冷宫的方向。“他今晚不会来。
”沈君月轻声道。前世这个时候，裴临川会偷偷来看她，给她带一块梅花糕。
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鲛人，只当她是被囚禁在宫中的可怜人。玄猫转过头，蹭了蹭她的脸颊。
沈君月抚摸着它的背，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。她连忙将鱼尾藏进裙摆，
玄猫则敏捷地跳上房梁。门被推开，裴临川走了进来。他手中果然拿着一块梅花糕，
用油纸小心地包着。“君月姑娘，”他将梅花糕递过来，脸色有些微红，
“我……我听宫女说你喜欢吃这个。”沈君月接过梅花糕，指尖触碰到他的手，
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。“多谢七皇子。”战胤局促地站在原地，
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：“他们说……你是鲛人？”沈君月点头，没有隐瞒：“是。
”“那你的鱼尾……”裴临川的声音有些迟疑。“在这里。”沈君月轻轻提起裙摆，
露出一小截银蓝的尾鳍。战胤的呼吸顿了一下，眼神却依旧清澈：“很美。”5没有贪婪，
没有惊艳，只有纯粹的欣赏。沈君月的心，忽然就安定下来。“七皇子不怕我么？”她问。
战胤摇头：“你救了我，我为何要怕你？”他指的是白天鲛珠救他的事。沈君月忽然笑了，
将梅花糕递给他一块：“尝尝？”战胤接过，小口地吃着，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，
竟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。“明日迁居东宫，”沈君月轻声道，“你要小心。
”战胤点头：“我知道，大皇兄和二皇兄不会放过我。”“不止他们。
”沈君月想起青璃那双冰冷的蛇瞳，“还有宫里的那位神女。
”战胤握着糕点的手紧了紧：“我会小心的。”他起身告辞时，忽然转身道：“君月姑娘，
明日我来接你。”沈君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。
玄猫从房梁上跳下来，蹭了蹭她的手心。“喵呜。”它在说，这个人，值得信任。
迁居东宫的队伍浩浩荡荡，沈君月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里，玄猫趴在她腿上。
车帘被轻轻掀起，裴临川的脸出现在外面。“还好吗？”他问。沈君月点头：“挺好的。
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，似乎在担心她的鱼尾不舒服。“到了东宫，
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最大的浴池。”他说。沈君月心中一暖：“多谢。”马车继续前行，
经过冷宫时，沈君月瞥见墙角一抹熟悉的身影。是裴长风。他穿着玄色朝服，
目光阴鸷地盯着她的马车，手中把玩着那串鲛人筋炼制的锁链。沈君月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知道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。东宫比想象中更加华丽，却也更加冷清。
战胤为沈君月准备的浴池很大，里面注满了从东海引来的海水。沈君月褪去衣衫，
化作鲛人形态，在水中自由地游弋。玄猫蹲在池边，悠闲地舔着爪子。忽然，它竖起耳朵，
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。沈君月立刻警惕起来，浮出水面。
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站在池边，手中端着一碗汤药。“你是谁？”沈君月问。
女子屈膝行礼，声音柔柔弱弱：“奴婢是陛下派来伺候姑娘的，这是为姑娘准备的安神汤。
”沈君月看着那碗汤药，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异香。是锁灵散的味道。“放下吧。
”她不动声色地说。女子将汤药放在池边，转身离去时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。
主角是鲛魄锁沧溟的小说 《沈君月裴临川裴长风》 全文在线试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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